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Big Five Personality and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among College Students：the Mediating Roles of Environmental Values and Moderating Effect of Garbage Sorting Exper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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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采用问卷调查法，选取了821名大学生对其大五人格、环境价值观、垃圾分类经历以及垃圾分类意愿进行测量。结果表明：①大五人格中的责任心、宜人性和外向性均能够显著正向预测大学生的垃圾分类意愿。②环境价值观可以在大五人格的外向性、责任心、宜人性对垃圾分类意愿的预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③垃圾分类经历能够调节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关系中的中介作用，但不能调节责任心和宜人性的中介模型，具体来说，垃圾分类经历促进了高外向性大学生的环境价值观的形成。结论提示，高责任心、宜人性和外向性不仅直接促进大学生垃圾分类意愿的形成，也可以通过塑造环境价值观来提升垃圾分类意愿，过去的垃圾分类经历会加速这一结果的形成。
Abstract:We recruited 821 college students and used questionnaire survey to measure their Big Five personality, environmental value, garbage sorting experience, and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① Conscientiousness, agreeableness and extroversion of the Big Five personality positively predicted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② Environmental values played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xtroversion/conscientiousness/agreeableness and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③ Garbage sorting experience moderated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valu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xtroversion and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However, garbage sorting experience did not moderate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valu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scientiousness/agreeableness and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Specifically, garbage sorting experience promoted the formation of environmental values of college students with high extroversion. The results imply that personality not only directly promotes the form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but also improves their garbage sorting intention by shaping environmental values. Garbage sorting experience will accelerate the formation of this out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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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问题提出
目前，全国40余个城市初步建立起了垃圾分类处理系统。以北京为例，自2020年《北京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实施以来，垃圾分类正逐步融入人们的生活。截至2022年4月，北京市1.6万个小区（村）基本实现了垃圾分类全覆盖，垃圾分类效果突出[1]。垃圾分类从进行时迈向完成时，这是符合我们建设生态文明社会的主旨要义的行动。不过时至今日，在已实施垃圾分类管理的地区仍有不分类的情况出现，甚至很多大学生的垃圾分类行为是被动的行为。大学生是未来社会的建设者和生力军，他们对垃圾分类的态度直接影响了生态文明社会的形成进程。由此，探究大学生垃圾分类意愿的影响因素，以此促进垃圾分类行为，正是本文关注的内容。
目前垃圾分类意愿的影响因素主要可以从个体和环境两方面进行划分。个体因素是影响分类意愿的重要方面，主要包括意识、习惯、态度、行为感知、知识储备、环境价值观等个体因素[2-11]。人格作为一种个体内在的稳定的特质，包括意识、习惯和态度等方面。大五人格理论是当前最为流行的人格特质理论之一，该理论认为人格包含开放性、责任心、外向性、宜人性和神经质[12-14]。开放性显示了想象、情感丰富、创造等特质，责任心表达了自律、尽职、追求成就等特质，外向性呈现了热情、活跃、乐观等特质，宜人性强调了信任、利他、谦虚等特质，神经质关联了敌对、压抑、冲动等特质[14-15]。这五种人格特质可能影响着个体的行为及行为意愿[16]。
按照Hines环境行为模式的观点[17]，人格特质还可以通过影响环境价值观来进一步影响行为意向或意愿，进而结合情境因素共同影响环境行为。即是说，在环境行为模式中，大五人格可能直接影响垃圾分类意愿，也可能通过环境价值观间接影响垃圾分类意愿，同时垃圾分类经历可能在大五人格影响环境价值观形成的过程中起到调节作用。本研究基于环境行为模式，对人格特质影响垃圾分类意愿的机制进行研究。
一 大五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
垃圾分类意愿的影响因素可从个体内外部的角度分为两类。其中外部因素包括垃圾分类设施完善程度、政策与法规、宣传教育等[18-19]，内部因素则包括态度、主观规范、感知行为控制、对结果的期望值与了解的垃圾分类知识等[19-21]。最近，有研究者开始针对个体内部因素进行更深入的、本质上的探索，即将人格因素作为垃圾分类意愿的影响因素之一开展研究，发现稳定性人格特质会对个体的主观规范和参与生活垃圾治理的意向起到促进作用[22]。这类研究为垃圾分类意愿的相关研究开辟了新的方向。
人格塑造了个体的动机、信念、价值观等，因此可能会强有力地影响个体的行为及行为意愿[16]。从广义上讲，垃圾分类行为是一种针对环境的亲社会行为，或称之为亲环境行为[23-24]。目前虽然较少有研究探讨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但是确有不少学者关注了人格与亲社会行为、亲环境行为及态度之间的关系，其中大五人格理论的应用尤其广泛和成熟。研究表明，大五人格开放性、外向性、宜人性和责任心与亲社会行为呈正相关，而神经质与亲社会行为呈负相关[25]。一项元分析发现，开放性、宜人性和外向性与亲环境态度和行为均呈现显著正相关[26]，同时也有少量证据发现大五人格与回收利用行为存在联系，如大五人格的责任性和宜人性与废物回收意愿呈正相关[27]。在控制了年龄、性别以及部分可能与大五人格有关的特质之后，大五人格的责任心仍可以有效预测废物的回收和再利用行为[28]。
综上可知，大五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可能存在密切关系。由此，我们提出假设1：责任心、宜人性、开放性和外向性与大学生垃圾分类意愿呈现正相关，神经质与大学生垃圾分类意愿呈现负相关。
二 环境价值观的中介作用
环境价值观是个体基于自己的人生观对环境以及环境问题的根本看法[29]，比如认为人类应当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等。如上文所述，人格可以塑造个体的价值观，就包括了环境价值观。已有研究发现，个人价值观可以被大五人格的开放性、宜人性、责任心和外向性所预测[30]，开放性和宜人性也与更高水平的环保主义相关[26]。此外，SPI（Supernumerary Personality Inventory，即增补人格量表）的人格特质中的诚信/女性气质与环境价值观呈正相关，虔诚与环境价值观呈负相关[31]。人格特质影响个人价值观的一种解释是人格会引发与日常决策和偏好相关的动机过程，长此以往形成了价值观[32]。另一种解释是作为个体内在的稳定要素，人格与个体思维形成关系密切，长此以往，思维习惯和定势促使了价值观形成[33]。
环境价值观可能会促进垃圾分类意愿的形成。生活垃圾源头分类行为理论模型认为，环境价值观是生活垃圾源头分类行为意愿的核心影响因素[7]。该理论指出，环境价值观是个体对环境及环境问题的根本看法，因此当个体的环境价值观是以利他为原则时，将会更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付出劳动和精力等，进而提高其生活垃圾源头分类的行为意向。除此之外环境态度、环境知识、生活情景和社会人口学因素也起到辅助作用。类似地，已有的实证研究验证了环境价值观对亲环境意愿及行为的作用。如Li等[34]发现，环境价值观能够显著正向预测年轻群体的亲环境行为，Riper等[35]认为，环境价值观是亲环境行为的最有力的预测因素。与环境价值观的作用相似，生态圈价值观（即对生态圈利益的重视）[36]、道家文化中“天人合一”“顺应自然”的价值观[37]均能够正向预测亲环境意愿或亲环境行为（如可持续购买行为、低碳行为等），相反，持有只关心自己利益的价值观时，个体的环保行为水平较低[38]。这类现象的原因可能在于，具有积极环境价值观的个体可能会对环境给予更多关注，因此会有意识地采取对环境有益的行为或具有更高的亲环境意愿，其中就包括了垃圾分类意愿。
综上，人格特质可能通过环境价值观间接预测垃圾分类意愿。结合假设1的内容，我们提出假设2：环境价值观部分中介大五人格各维度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的关系。
三 垃圾分类经历的调节作用
垃圾分类经历是指个体在过去曾实施过的垃圾分类行为。根据Kolb的经验学习理论，经验学习是由具体经验、反思性观察、抽象概念化、主动实践组成的不断循环的学习圈[39]，最终形成和巩固了态度和价值观等。具体来说，垃圾分类经历可能以具体经验和反思性观察等形式影响环境价值观的形成。垃圾分类经历丰富的个体有着更多的实践经验与体会，故在环境价值观形成过程中需要的信息加工处理更少，更容易形成稳定的环境价值观。同时，根据态度与行为的关系模型，态度影响行为，多次的行为反过来会增强态度。具体来说，增加态度强度的一个途径就是让个体多次接触态度针对的对象，行为的参与是增强其态度的有效手段[40]。内部动机理论认为，学习活动本身能使学生获得情绪上的满足，进而成为继续学习的动力[41]。个体在参与垃圾分类行为的过程中收获了环境整洁、资源充分利用及耳目一新的成就感，即产生了积极的认知和态度，这样就形成了亲环境的价值观。
具有不同人格特质的个体，其价值观受到以往经验的影响可能存在差异。如大五人格中的外向性特质对个体与外界的联系起到决定性作用，高外向性的个体因外界刺激而产生愉悦感的能力更高[42]，更容易建立起与刺激相关的、正向的价值观。由此可见，垃圾分类经历对不同人格个体的价值观影响可能是不同的，即垃圾分类经历可能是人格特质与环境价值观之间的调节因素。基于态度与行为关系模型的观点，行为可能长时间反向地塑造和影响态度（意愿）[40, 43]。我们有理由推测，在环境价值观形成后，垃圾分类经历同样可能在环境价值观影响垃圾分类意愿的过程中产生影响。
于是，我们提出假设3：垃圾分类经历可能在大五人格对垃圾分类意愿的中介作用的前半和后半路径均存在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本研究基于环境行为模式理论和态度与行为关系模型，认为大五人格既可以直接影响垃圾分类意愿，也可以通过环境价值观间接影响垃圾分类意愿，同时垃圾分类经历可能在大五人格影响形成环境价值观的过程中起到调节作用，进而构建了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见图1），以考察大学生大五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
二. 方 法
一 对 象
本研究主要通过微博、微信等网络社交平台针对本科生和研究生发放问卷，收回问卷共905份，删掉不认真作答（未通过测谎题）、有明显逻辑错误的被试，共保留有效问卷821份，有效率为90.7%。其中男生461人（56.2%），女生360人（43.8%）；大一学生86人（10.5%），大二学生264人（32.2%），大三学生245人（29.8%），大四学生174人（21.2%），研究生（硕士、博士）共52人（6.3%）。受访者年龄为18 ~ 36岁，平均年龄21.86岁（标准差2.54岁）。受访者中有403人（49.1%）的专业为理学、工学、农学、医学，有418人（50.9%）的专业为文学、历史学、哲学、经济学、管理学、法学、教育学、艺术学。
二 工 具
1 大五人格问卷
本文采用王孟成博士与戴晓阳教授以中国大五人格问卷（CBF-PI）为基础编制的中国大五人格问卷简式版（CBF-PI-B）进行调查。该问卷有40个条目，包含5个维度，即神经质、外向性、开放性、宜人性和责任心，从1（非常不符合）到6（非常符合）采用六级评分。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74 ~ 0.89之间。
2 环境价值观问卷
采用王婷婷编制的公众生活垃圾源头分类行为影响因素调查问卷[44]中有关环境价值观的对应题目进行调查，共计6个条目，从1（完全不同意）到5（完全同意）采用五级评分，得分越高，环境价值观越明显。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7。
3 垃圾分类经历问卷
自编题目用于测量垃圾分类的经历，题项为“您在生活中的垃圾分类行为”，选项从“从不分类”到“经常分类”，分别对应1 ~ 10分计分。
4 垃圾分类意愿问卷
采用王婷婷编制的公众生活垃圾源头分类行为影响因素调查问卷[44]中有关垃圾分类意愿的对应题目进行调查，共计4个条目，从1（完全不可能）到5（完全可能）采用五级评分，得分越高，垃圾分类意愿越明显。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1。
三 数据处理和统计方法
所有被试在线阅读并签署了知情同意书。本研究使用软件SPSS 22.0录入和分析数据，具体使用了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等方法来进行数据处理。使用PROSESS插件进行中介效应检验与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
三. 结 果
一 各主要变量间的相关性
对大五人格五维度、环境价值观、垃圾分类经历、部分人口社会学变量（性别、年龄、学校或家乡是否实施垃圾分类、家庭人均月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等可能与垃圾分类意愿有关的变量）和垃圾分类意愿进行了皮尔逊相关分析（见表1）。结果表明，垃圾分类意愿、环境价值观与大五人格的五个维度都存在显著相关，其中垃圾分类意愿、环境价值观与责任心、宜人性、开放性和外向性呈显著正相关，与神经质呈显著负相关。环境价值观与垃圾分类意愿存在显著正相关。同时，性别、年龄、家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家庭人均月收入、母亲受教育程度与垃圾分类意愿的相关性不显著，而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父亲受教育程度与垃圾分类意愿的相关性显著。因此，在后续的有调节的中介模型中，对“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和“父亲受教育程度”两个变量进行控制，而不控制其他人口学变量。
表 1 各主要变量的相关分析性别 年龄 家乡是否
实施了垃
圾分类学校是否
实施了垃
圾分类家庭人均
月收入母亲受教
育程度父亲受教
育程度神经质 责任性 宜人性 开放性 外向性 环境价
值观垃圾分
类经历垃圾分
类意愿性别 1 年龄 −0.044 1 家乡是否实施了
垃圾分类−0.110** 0.008 1 学校是否实施了
垃圾分类−0.018 0.015 0.355*** 1 家庭人均月收入 −0.075* 0.063 0.144*** 0.078* 1 母亲受教育程度 −0.019 0.063 0.054 0.017 0.314*** 1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18 0.029 0.083* 0.046 0.294*** 0.643*** 1 神经质 −0.016 0.053 −0.067 −0.047 −0.153*** −0.141*** −0.110** 1 责任性 −0.054 0.072* 0.056 0.057 0.082* 0.127*** 0.124*** −0.189*** 1 宜人性 0.110** −0.01 0.015 0.091** 0.033 0.066 0.022 −0.346*** 0.515*** 1 开放性 −0.074* 0.054 0.121** 0.110** 0.126*** 0.149*** 0.106** −0.122*** 0.581*** 0.438*** 1 外向性 −0.062 0.018 0.213*** 0.161*** 0.173*** 0.168*** 0.126*** −0.416*** 0.429*** 0.473*** 0.596*** 1 环境价值观 0.161*** −0.008 −0.021 0.080* −0.067 0.023 0.035 −0.182*** 0.387*** 0.519*** 0.348*** 0.316*** 1 垃圾分类经历 −0.118** 0.043 0.408*** 0.383*** 0.113** 0.122*** 0.137*** −0.157*** 0.288*** 0.227*** 0.362*** 0.472*** 0.271*** 1 垃圾分类意愿 0.056 0.021 0.064 0.136*** 0.043 0.056 0.076* −0.104** 0.281*** 0.303*** 0.199*** 0.261*** 0.446*** 0.371*** 1 注：*、**、***分别表示0.05、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 二 大学生大五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回归分析
如表2所示，将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和父亲受教育程度作为控制变量放入分层回归模型的第一步，将大五人格各维度放入模型的第二步。在排除了以上控制变量的影响后，大学生大五人格中的责任心、宜人性和外向性均对垃圾分类意愿起到正向预测作用（F = 18.57，p < 0.001），对垃圾分类意愿的解释率为11.5%。
表 2 大学生大五人格各维度对垃圾分类意愿的多元分层回归分析变量 垃圾分类意愿 第一步β 第二步β 控制变量 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 −0.132*** −0.094**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7* 0.42 自变量 神经质 0.054 责任心 0.163*** 宜人性 0.192*** 开放性 −0.077 外向性 0.148** F值 9.72*** 18.57*** R2 0.023 0.138 调整R2 0.021 0.13 ΔR2 0.023 0.115 注：*、**、*** 分别表示0.05、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 三 大学生大五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有调节的中介模型的检验
1 环境价值观的中介作用
接下来进一步研究回归分析中大五人格能够正向预测垃圾分类意愿的三个维度（责任心、宜人性和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环境价值观以及垃圾分类经历之间的关系。首先，检验环境价值观的中介作用（见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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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环境价值观在大五人格和垃圾分类意愿间的中介作用注：3个预测系数分别对应外向性、宜人性、责任心的模型；*、**、*** 分别表示0.05、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使用SPSS宏程序PROCESS的Model 4检验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间的中介作用。如表3所示，在控制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和父亲受教育程度两个变量之后，直接效应为0.055，95% 置信区间为[0.028, 0.081]，占总效应的比例为0.055/0.107 = 51.4%；间接效应为0.052，95%置信区间为 [0.039, 0.069]，区间不包含0，占总效应的比例为0.052/0.107 = 48.6%。这说明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表 3 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效应值 标准误 t 置信区间下限 置信区间上限 总效应 0.107 0.014 7.73*** 0.079 0.134 直接效应 0.055 0.013 4.07*** 0.028 0.081 间接效应 0.052 0.008 0.039 0.069 注： *** 表示0.001的显著性水平。 同理，对宜人性维度进行检验发现，在控制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和父亲受教育程度的影响后，直接效应为0.053，95%置信区间为 [0.014, 0.092]，占总效应的比例为0.053/0.164 = 32.3%；间接效应为0.111，95% 置信区间为 [0.083, 0.139]，区间不包含0，占总效应的比例为0.111/0.164 = 67.7%（见表4）。这说明环境价值观在宜人性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表 4 环境价值观在宜人性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效应值 标准误 t 置信区间下限 置信区间上限 总效应 0.164 0.018 9.110*** 0.129 0.199 直接效应 0.053 0.020 2.692** 0.014 0.092 间接效应 0.111 0.014 0.083 0.139 注：**、*** 分别表示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 同理，对责任心维度进行检验发现，在控制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和父亲受教育程度的影响后，直接效应为0.075，95% 置信区间为[0.036, 0.113]，占总效应的比例为0.075/0.164 = 45.7%；间接效应为0.088，95% 置信区间为 [0.067, 0.114]，区间不包含0，占总效应的比例为0.088/0.164 = 53.7%（见表5）。这说明环境价值观在责任心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表 5 环境价值观在责任心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效应值 标准误 t 置信区间下限 置信区间上限 总效应 0.164 0.020 8.39*** 0.126 0.202 直接效应 0.075 0.020 3.81*** 0.036 0.113 间接效应 0.088 0.012 0.067 0.114 注： *** 表示0.001的显著性水平。 2 垃圾分类经历对中介效应的调节作用
采用SPSS宏程序PROCESS的Model 58对垃圾分类经历的调节作用进行检验（对所有变量进行了标准化，模型见图3）。如表6所示，在控制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和父亲受教育程度之后，外向性显著正向预测环境价值观（β = 0.238，t = 6.5，p < 0.001），外向性和垃圾分类经历的乘积项对环境价值观的预测显著（β = 0.167，t = 5.99，p < 0.001），这表明垃圾分类经历对中介模型的前半路径有调节作用，此时外向性不能预测垃圾分类意愿（β = 0.019，t = 0.55，p > 0.05）。环境价值观显著正向预测垃圾分类意愿（β = 0.369，t = 11.33，p < 0.001），环境价值观与垃圾分类经历的乘积项不能预测垃圾分类意愿（β = −0.003，t = −0.09，p > 0.05），这表明垃圾分类经历对中介模型的后半路径的调节作用不显著。同时也发现，垃圾分类经历在宜人性/责任心影响垃圾分类意愿的中介作用中不具有调节作用。
表 6 垃圾分类经历对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中介作用的调节效应回归方程 拟合指数 回归系数显著性 结果变量 预测变量 R2 F β 95%置信区间 t 环境价值观 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 0.16 30.32 −0.005 [−0.073, 0.064] −0.14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28 [−0.092, 0.036] −0.84 外向性 0.238*** [0.166, 0.31] 6.5 垃圾分类经历 0.253*** [0.171, 0.334] 6.06 外向性 × 垃圾分类经历 0.167*** [0.112, 0.222] 5.99 垃圾分类意愿 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 0.27 49.52 0.003 [−0.061, 0.067] 0.09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25 [−0.035, 0.085] 0.83 外向性 0.019 [−0.05, 0.089] 0.55 环境价值观 0.369*** [0.305, 0.432] 12.33 垃圾分类经历 0.257*** [0.185, 0.33] 6.95 环境价值观 × 垃圾分类经历 −0.003 [−0.059, 0.054] −0.09 注： *** 表示0.001的显著性水平。 为了进一步解释垃圾分类经历的调节作用，将垃圾分类经历的得分按平均数加减一个标准差分为垃圾分类经历丰富和贫乏两组，进行简单斜率检验。如图4所示，对于垃圾分类经历贫乏的大学生而言，高外向性和低外向性的个体在环境价值观得分上没有显著差异；对于垃圾分类经历丰富的大学生而言，高外向性个体的环境价值观得分显著高于低外向性个体。因此可以说，垃圾分类经历促进了高外向性个体的环境价值观的形成。
如表7所示，垃圾分类经历贫乏时（平均值−标准差），环境价值观的间接效应值为0.028，其95%Bootstrap置信区间包含0，中介效应不显著；垃圾分类经历丰富时（平均值 + 标准差），环境价值观的间接效应值为0.162，其95%Bootstrap置信区间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上述模型的调节中介效应值为0.067，置信区间为[0.042, 0.095]，置信区间不包含0，说明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显著。
表 7 不同垃圾分类经历水平对环境价值观的调节作用中介变量 垃圾分类经历 间接效
应值Boot
标准误Boot置信
区间下限Boot置信
区间上限环境价值观 平均值−标准差 0.028 0.021 −0.014 0.070 平均值 0.096 0.018 0.063 0.131 平均值+标准差 0.162 0.023 0.119 0.209 四.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在环境行为模式和态度与行为关系模型的理论视角下，探讨了大学生大五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一方面阐明了大五人格中的外向性通过环境价值观的部分中介作用预测垃圾分类意愿；另一方面剖析了这一中介过程前半路径受到垃圾分类经历的调节，对高外向性的大学生而言，垃圾分类经历丰富的个体环境价值观得分显著高于垃圾分类经历贫乏的个体，垃圾分类经历促进了高外向性的大学生的环境价值观的形成。研究结果对垃圾分类政策的制定和学校的垃圾分类教育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 结 论
首先，大学生大五人格与垃圾分类意愿的关系密切。本研究使用皮尔逊相关分析发现大五人格中的责任心、宜人性、外向性和开放性与垃圾分类意愿存在显著正相关，神经质与垃圾分类意愿存在显著负相关。这表明个体责任心、宜人性、外向性、开放性得分越高，神经质得分越低，该个体就更有可能愿意进行垃圾分类行为。
进一步的回归分析结果发现，大五人格中，责任心、宜人性和外向性均对垃圾分类意愿有正向预测作用。人格特质对垃圾分类意愿的解释率为11.5%，与人格对其他行为或意愿的解释效力相当。同时，这也回应了Hines提出的环境行为模式[17]。Markowitz等[45]也认为大五人格特质与亲环境行为是紧密相关的。而垃圾分类行为本质上是一种亲环境行为，它有利于废物利用、节省资源、减轻垃圾管理人员的工作量等，因此具有责任感强、利他、信任、热情、活跃的人格特质的个体更愿意做出有利于社会和环保的垃圾分类行为。同时，环境价值观和垃圾分类意愿也显著正相关，这显示了环境价值观可以对垃圾分类意愿产生影响，这与曲英[7]提出的城市居民生活垃圾源头分类行为理论模型相呼应。
其次，环境价值观和垃圾分类经历在大五人格和垃圾分类意愿关系间分别起到中介和调节作用。本研究发现，环境价值观在大学生大五人格三维度（外向性、宜人性、责任心）与垃圾分类意愿关系间起部分中介作用，即外向性/宜人性/责任心通过促进环境价值观，进而提高垃圾分类意愿。首先，大五人格可以预测环境价值观。大五人格中的外向性、宜人性、责任心三维度均属于“亲社会”的人格特质，环境价值观也属于亲社会的价值观，按照人格理论，“亲社会”的人格特质使得个体在一些情境下表现出较强烈的助人与利他倾向，其中的思维习惯和定势经过长时间积累，影响了价值观的形成。
同时，环境价值观会影响垃圾分类意愿的形成。这结论符合曲英[7]的城市居民生活垃圾源头分类行为理论模型中环境价值观对垃圾分类意愿能够产生影响的说法。先前一些研究也发现了环境价值观对亲环境行为[46]或者环境友好型生产行为[47]的重要作用，这也从侧面验证了环境价值观对垃圾分类意愿及行为的可能的预测作用。
最后，本研究还发现，垃圾分类经历调节外向性与环境价值观的关系，即调节了中介模型的前半段路径。对垃圾分类经历贫乏的大学生而言，外向性不会促进环境价值观的形成；对垃圾分类经历丰富的大学生而言，垃圾分类经历促进了高外向性个体的环境价值观的形成。这一作用进一步诠释了态度与行为关系模型，即态度不仅导致行为的发生，而且反复多次的行为会形成和巩固态度，确立价值观。而这一效果在高外向性的个体身上更为显著，这样的结果与前文所预想的结果一致。可能的原因在于外向性的个体具有热情与活跃的特性[48]，这些特性使得他们更容易从垃圾分类经历中得到激励；高外向性个体所具备的积极的特点[42]也使得他们更容易从垃圾分类经历中提取出正向的价值取向，从而塑造亲环境的价值观。
二 讨 论
本研究基于Hines的环境行为模式理论，在大五人格理论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探究大五人格各维度、环境价值观、垃圾分类经历对垃圾分类意愿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大学生大五人格中的责任心、宜人性和外向性能够显著正向预测垃圾分类意愿，环境价值观在责任心、宜人性和外向性对垃圾分类意愿的预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这提示要注重培养学生的责任感、利他心以及热情活跃的做事风格，会更有利于学生形成积极的环境价值观和较高的垃圾分类意愿。
研究还发现垃圾分类经历能够调节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关系中的中介作用的前半路径，具体来说，垃圾分类经历促进了高外向性大学生的环境价值观的形成。这提示我们，要想促进垃圾分类意愿和行为，首先要有垃圾分类的经历（即使是被动的垃圾分类经历），可以发布具体规定、加强宣传和制定奖惩措施激励实施垃圾分类行为，多次行为之后就形成了习惯，养成了亲环境的态度，但对人群中外向性较低的个体则需要寻求其他途径，比如辅之以榜样带动，增加示范效应。在培养学生垃圾分类意愿的过程中，不妨让学生尽可能早地参与到垃圾分类行为中，尽量多地积累垃圾分类经历，这会比理论性的宣传教育更能够促进学生垃圾分类意愿和习惯的形成。
总体来说，研究结果希望能为教育系统以及居民日常生活提供参考建议，提升大学生乃至全体公民的垃圾分类意愿，巩固已开展垃圾分类地区的持续分类行为，也为将要开展垃圾分类的地区提供借鉴和参考。本研究的创新主要有两点：一是将亲环境行为具体为垃圾分类行为。目前我国部分城市已开展了垃圾分类，但还有些城市的垃圾分类有名无实或仍未付诸实践，垃圾分类的实施进入“瓶颈期”。因此，在当前背景下，相比以往研究中测量“随手关灯”“参与环保组织”等广泛性的亲环境行为，聚焦于垃圾分类行为并探讨垃圾分类行为意愿兼具必要性和创新性。二是将垃圾分类经历作为调节变量引入模型。以往研究通常关注认知和态度影响亲环境行为的单向过程，而亲环境行为如何反向作用于认知和态度却鲜有探讨。本研究验证了过往的垃圾分类经历对环境价值观形成过程的作用效果，这一发现有效地拓展了“由认知到行为”的传统作用模式，印证和肯定了“由行为到认知态度”的作用机制。在价值观和垃圾分类行为领域验证了态度与行为（双向）关系模型，提示我们应该通过垃圾分类的行动来逐步提升和塑造垃圾分类的意愿。本研究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只收集了大学生的数据，虽然期望研究结果为促进全民垃圾分类提供借鉴，但在结论推广到其他年龄群体（如中老年群体）时仍需谨慎。其次，垃圾分类意愿的影响因素较多，如公共宣传教育、个体感知到的行为动力/障碍、具体的情境等因素应该在后续研究中进一步考虑。最后，本研究属于横断研究，解释变量间因果关系的力度有待提升，今后可以采取实验研究或追踪数据，增加因果关系的解释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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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环境价值观在大五人格和垃圾分类意愿间的中介作用
注：3个预测系数分别对应外向性、宜人性、责任心的模型；*、**、*** 分别表示0.05、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
表 1 各主要变量的相关分析
性别 年龄 家乡是否
实施了垃
圾分类学校是否
实施了垃
圾分类家庭人均
月收入母亲受教
育程度父亲受教
育程度神经质 责任性 宜人性 开放性 外向性 环境价
值观垃圾分
类经历垃圾分
类意愿性别 1 年龄 −0.044 1 家乡是否实施了
垃圾分类−0.110** 0.008 1 学校是否实施了
垃圾分类−0.018 0.015 0.355*** 1 家庭人均月收入 −0.075* 0.063 0.144*** 0.078* 1 母亲受教育程度 −0.019 0.063 0.054 0.017 0.314*** 1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18 0.029 0.083* 0.046 0.294*** 0.643*** 1 神经质 −0.016 0.053 −0.067 −0.047 −0.153*** −0.141*** −0.110** 1 责任性 −0.054 0.072* 0.056 0.057 0.082* 0.127*** 0.124*** −0.189*** 1 宜人性 0.110** −0.01 0.015 0.091** 0.033 0.066 0.022 −0.346*** 0.515*** 1 开放性 −0.074* 0.054 0.121** 0.110** 0.126*** 0.149*** 0.106** −0.122*** 0.581*** 0.438*** 1 外向性 −0.062 0.018 0.213*** 0.161*** 0.173*** 0.168*** 0.126*** −0.416*** 0.429*** 0.473*** 0.596*** 1 环境价值观 0.161*** −0.008 −0.021 0.080* −0.067 0.023 0.035 −0.182*** 0.387*** 0.519*** 0.348*** 0.316*** 1 垃圾分类经历 −0.118** 0.043 0.408*** 0.383*** 0.113** 0.122*** 0.137*** −0.157*** 0.288*** 0.227*** 0.362*** 0.472*** 0.271*** 1 垃圾分类意愿 0.056 0.021 0.064 0.136*** 0.043 0.056 0.076* −0.104** 0.281*** 0.303*** 0.199*** 0.261*** 0.446*** 0.371*** 1 注：*、**、***分别表示0.05、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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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大学生大五人格各维度对垃圾分类意愿的多元分层回归分析
变量 垃圾分类意愿 第一步β 第二步β 控制变量 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 −0.132*** −0.094**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7* 0.42 自变量 神经质 0.054 责任心 0.163*** 宜人性 0.192*** 开放性 −0.077 外向性 0.148** F值 9.72*** 18.57*** R2 0.023 0.138 调整R2 0.021 0.13 ΔR2 0.023 0.115 注：*、**、*** 分别表示0.05、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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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效应值 标准误 t 置信区间下限 置信区间上限 总效应 0.107 0.014 7.73*** 0.079 0.134 直接效应 0.055 0.013 4.07*** 0.028 0.081 间接效应 0.052 0.008 0.039 0.069 注： *** 表示0.001的显著性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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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环境价值观在宜人性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效应值 标准误 t 置信区间下限 置信区间上限 总效应 0.164 0.018 9.110*** 0.129 0.199 直接效应 0.053 0.020 2.692** 0.014 0.092 间接效应 0.111 0.014 0.083 0.139 注：**、*** 分别表示0.01、0.001的显著性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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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5 环境价值观在责任心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效应值 标准误 t 置信区间下限 置信区间上限 总效应 0.164 0.020 8.39*** 0.126 0.202 直接效应 0.075 0.020 3.81*** 0.036 0.113 间接效应 0.088 0.012 0.067 0.114 注： *** 表示0.001的显著性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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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6 垃圾分类经历对环境价值观在外向性与垃圾分类意愿之间中介作用的调节效应
回归方程 拟合指数 回归系数显著性 结果变量 预测变量 R2 F β 95%置信区间 t 环境价值观 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 0.16 30.32 −0.005 [−0.073, 0.064] −0.14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28 [−0.092, 0.036] −0.84 外向性 0.238*** [0.166, 0.31] 6.5 垃圾分类经历 0.253*** [0.171, 0.334] 6.06 外向性 × 垃圾分类经历 0.167*** [0.112, 0.222] 5.99 垃圾分类意愿 学校是否实施了垃圾分类 0.27 49.52 0.003 [−0.061, 0.067] 0.09 父亲受教育程度 0.025 [−0.035, 0.085] 0.83 外向性 0.019 [−0.05, 0.089] 0.55 环境价值观 0.369*** [0.305, 0.432] 12.33 垃圾分类经历 0.257*** [0.185, 0.33] 6.95 环境价值观 × 垃圾分类经历 −0.003 [−0.059, 0.054] −0.09 注： *** 表示0.001的显著性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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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7 不同垃圾分类经历水平对环境价值观的调节作用
中介变量 垃圾分类经历 间接效
应值Boot
标准误Boot置信
区间下限Boot置信
区间上限环境价值观 平均值−标准差 0.028 0.021 −0.014 0.070 平均值 0.096 0.018 0.063 0.131 平均值+标准差 0.162 0.023 0.119 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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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刘志英. 基于ABA理论的大学校园垃圾分类箱设计研究. 玩具世界. 2024(06): 124-1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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