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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芬两个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活动比较

周雪姣, 李文军

周雪姣, 李文军. 中芬两个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活动比较[J]. 北京林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9, 18(2): 37-45. DOI: 10.13931/j.cnki.bjfuss.2018023
引用本文: 周雪姣, 李文军. 中芬两个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活动比较[J]. 北京林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9, 18(2): 37-45. DOI: 10.13931/j.cnki.bjfuss.2018023
ZHOU Xue-jiao, LI Wen-jun. Comparison of Forest Culture Activities Between Two Suburban Forest Parks of China and Finland[J]. Journal of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2019, 18(2): 37-45. DOI: 10.13931/j.cnki.bjfuss.2018023
Citation: ZHOU Xue-jiao, LI Wen-jun. Comparison of Forest Culture Activities Between Two Suburban Forest Parks of China and Finland[J]. Journal of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2019, 18(2): 37-45. DOI: 10.13931/j.cnki.bjfuss.2018023

中芬两个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活动比较

基金项目: 

国家林业局林业软科学研究项目“森林文化在国家森林公园中的作用与价值研究” 2016-R30

详细信息
    作者简介:

    周雪姣,副编审,硕士。主要研究方向:森林文化。Email: xuejiaoz@bjfu.edu.cn 地址:100083北京林业大学中国水土保持学会

    责任作者:

    李文军,编审,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森林文化。Email: liwenjun@bjfu.edu.cn 地址:100083北京林业大学期刊编辑部

  • 中图分类号: TU986.5

Comparison of Forest Culture Activities Between Two Suburban Forest Parks of China and Finland

  • 摘要: 人类起源于森林,人与森林具有天生的情感联系,但现代城市化生活阻隔了人与森林的天生情感联结,因此在大都市附近建立森林公园是城市居民的健康、心理、情感需求。一些欧美发达国家已经建立了很多成熟的国家森林公园,而我国的国家森林公园建设尚处于起步阶段。选取在林业方面有长期稳定合作关系的中芬两国2个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中国湖南省省会长沙市郊的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和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市附近的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作为研究对象,分析比较其森林文化活动,为完善我国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建设提供理论依据与建议。通过实地调查与分析比较,得出以下结论:①降低游客的游玩成本,这样能促使更多普通收入的城市居民多去森林公园。减少游玩成本可通过取消门票,提供便捷、廉价、环保的公共交通出行方式达到,在公园收入不足时可考虑政府增加资金投入维持公园运转。②公园内减少商业运作,把商业所带来的喧哗降低到最低。商业运作不免需要大张旗鼓宣传,带来一些喧哗,这不符合人们到大自然中寻求宁静的主旨思想。即使进行必要的商业运作,也要尽量保持森林公园一贯的宁静。③森林公园内应尽量减少现代化设施,维持公园自然状态,真正实现人回归自然的目的,如园区建设尽量使用自然材料(石子、木材等),保护自然生态系统和自然文化遗产的原真性和完整性。④提高游客在园区内活动的品质,培养人们热爱自然、珍爱生命的生态意识。森林旅游在中国刚刚兴起,许多游客仍注重观光、休闲、游乐,需要一些时间培养人们单纯地融入自然的出游意识,方可达到放松目的。⑤有必要进行系统科学的游客反馈调查,认真对待游客反馈,根据游客意见调整公园运行模式。
    Abstract: The human beings originated in the forest, and there is a natural emotional connection between people and forest; however, the modern city life cuts off such natural emotional bond between people and forest. Therefore, establishing forest parks near a city is the health, psychological, and emotional needs of city residents. Many mature national forest parks have been established in European and American developed countries, while the construction of national forest parks in China is still in its infancy. Based on the field investigation and literature review, we compared and analyzed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of activity by which modern tourists interact with forests at the Heimifeng National Forest Park near Changsha City of Hunan Province and the Nuuksio National Forest Park near Helsinki of Finland, and tried to earn experiences for improving the construction of national forest parks in China. We draw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① The tourism cost should be waived as much as possible by cancelling the entrance tickets, offering cheap and convenient public transportation and even providing financial subsidies by government if possible. ② The commercial operations should be reduced, which would minimize the noise caused by the commercial activities. Business operations inevitably require public attentions and thus bring noise, which is not in line with the idea that people seek peace in nature. Forest parks should be kept as quiet as possible even in the necessary business operations. ③ The natural materials such as stones and timber should be utilized to protect the authenticity and integrity of natural ecosystems as well as natural and cultural heritage. This will enable citizens to have close connections with nature in a peaceful and natural environment during weekends or short holidays. ④ We should improve the quality of tourists' activities in the parks, and cultivate their ecological consciousness of loving nature and cherishing life. Forest tourism has just risen in China, and many tourists still put emphasis on sightseeing, leisure and recreation. It takes some time to cultivate a simple sense of going out only for nature. ⑤ It is necessary to carry out a systematic and scientific tourist feedback survey, then take the tourists' feedback seriously and adjust the park operation mode according to tourists' feedback.
  • 人类起源于森林,进入森林亲近自然是人类的本能,森林为人类提供了安全的避难所,使人类产生了家的安全感。绿色是森林的颜色,在人类的集体无意识记忆中,代表着资源、庇护、休息,是象征自然与和平的颜色,看到绿色,就会有一种安宁舒适的感觉。与人类栖居于自然界漫长的历史时期相比,人类离开以森林为主的自然界,移居到城市生活仅仅是一个非常短暂的时期。人与自然界有着天生的情感联系,但是现代都市生活阻隔了人与自然的紧密联结。因此,在大城市附近建立森林公园是城市居民的健康、心理、情感需求,也是文化传承的需要[1]。工业化较早的欧美国家已经建立了很多成熟的国家森林公园[2],而我国森林公园的建设正处于发展阶段,在诸多方面,如法律、环境教育、社区共管、访客管理、设施建设、志愿者服务等有待提高,国外有很多成熟的经验可以借鉴[3]。因芬兰国家林业局和湖南省林业局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笔者实地调查了中国湖南省省会长沙市的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和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市的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Nuuksio National Forest Park,芬兰语Nuuksion Kansallis Puisto,Nuuksio意为天鹅,意译为天鹅国家森林公园)。通过比较这两个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活动,从中找寻能够完善我国国家森林公园建设的经验。

    1993年国家林业部出台的《森林公园管理办法》中定义:森林公园是指森林景观优美,自然景观和人文景物集中,具有一定规模,可供人们游览、休息或进行科学、文化、教育活动的场所。在我国森林公园建设的发展初期,大多公园都远离城市地带,其森林资源保护功能虽然较强,但因其交通的不便利性,导致娱乐休闲、游览观光、文化科普等功能相对较弱,故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森林生态旅游业的发展,使森林文化的传播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4]。因此,2009年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园管理部门提出:“随着人们对于生态的需求越来越大和旅游观念的转变,今后,建设发展城市型、城郊型森林公园潜力巨大,这样可以满足城市居民就近享受良好的生态和户外休闲的需求”[5]。的确,近些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回归自然、体验森林野趣、养生康体、学习传统文化等已经成为现代人更高的精神追求,因此,城市近郊型森林公园以其独特的资源和地理优势迅速发展,并成为营建森林公园的首选[6-11]

    艾志军[8]在借鉴前辈关于近郊型森林公园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依据近郊型森林公园的空间分布、区位、功能、利益相关性等特征,将近郊型森林公园定义为:地处城乡结合部,人文与自然相互碰撞,以保护为主,兼顾开发,为城市及周边居民提供游览观光、科普体验、休闲度假功能的区域。近郊型森林公园的主要内涵体现在:位置紧邻城市,更方便城市居民的使用;森林资源较为丰富,生态环境较好;易于进行休闲观光、生态旅游以及科考文教活动[6-11]。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均为典型的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见图 1)。

    图  1  黑麋峰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地理位置图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位于湖南省长沙市望城区,距长沙市中心城区19 km,距黄花国际机场35 km,距长沙火车站与火车南站仅20余km,距湘江深水码头8 km,交通条件非常便捷,区位优势极为突出,是350万市区人口回归自然的最佳去处。此地于2000年被批准为省级森林公园,2012年被批准为国家级森林公园,与此同时公园内进行了详尽的建设规划(见图 1a)。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规划总面积为2 451.7 hm2,属中亚热带向北亚热带过渡的大陆性季风性湿润气候区;森林资源类型多样,植被景观四季分明,森林覆盖率达80%。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现存主要植被有:樟树(Cinnamomum bodinieri)、马尾松(Pinus massoniana)、杉木(Cunninghamia lanceolata)、檫木(Sassafras tzumu)、四照花(Dendrobenthamia japonica var. chinensis)、青冈栎(Cyclobalanopsis glauca)、毛竹(Phyllostachys heterocycla)、白栎(Quercus fabri)等群系,共有种子植物(含栽培)124科438属651种,其中具有药用价值的达113种。公园内共有209种脊椎动物,其中有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11种,世界国际贸易公约保护种类6种,有特殊科学价值和经济意义的国家级保护动物128种,湖南省的地方保护动物107种,中日候鸟保护物种47种,中澳候鸟保护物种12种,被录入中国濒危物种红皮书的物种3种,还有2种中国特有的鸟[12-16]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区域属长江流域洞庭湖的湘江水系,境内主要有湖溪和芙蓉溪2条溪流,潇湘天池、镜虚湖与仙麋湖3个主要库塘水体,以及广泛分布在森林公园内的各种小型水库、山塘、水池、山泉等100余处。水文景观是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一大特色,公园内水景资源非常丰富,品种繁多,有水库(如潇湘天池、镜虚湖、仙麋湖、枫林水库)、泉潭(如四井、寿泉、潜龙潭、镜面池、卧龙滩)、河溪(如芙蓉溪、湖溪)、瀑布(如飞龙瀑布、龙潭瀑布)等。其中,水域宽广、资源品位高、景观特征各异、互补性强的潇湘天池、镜虚湖与仙麋湖,形成“高峡出平湖,三湖竞争辉”的独特景观[12-16]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地形地貌独特,历史遗迹、现代建筑、民俗风情、史事传说等人文景观特色鲜明。唐高僧及书法家怀素、明正德皇帝朱厚照曾游历黑麋峰,至今墨迹犹存。唐代诗人刘长卿曾入山寻幽访胜,有诗纪行。道家称此山为“洞阳山”,列入洞天福地中“三十六小洞天”之二十四位。据传八仙之一吕洞宾曾入山修道,有“寿”字石刻等多处吕仙遗迹。山顶“黑麋古寺”香火不绝,名声远播。除此之外,还有丰富的古代石刻石雕、悠久的民间文化、淳朴的风俗民情、优美的史事传说等[12-16]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以独特的区位优势、丰富的森林及动物资源、高品位的水域和多彩的宗教民俗文化为基础,集“生态保护、生态教育、健康休闲、户外运动”于一体。园内空气清新,水质优良,是典型的“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森林小气候,既可欣赏森林植被植物景观、古树名木景观,亦可领略动物野性之美,一年四季适宜旅游天数大于250天[12-16]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设立了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管理处,管理处的主要职能如下:①负责组织制定和实施森林公园开发建设的总体规划和详细计划,协同有关部门做好森林公园基础设施、配套设施及其他项目的开发建设工作;②负责建设用地、个人建房、森林采伐、麻石开采的初审工作;③负责落实区委、区政府关于森林公园开发建设和管理的优惠政策及有关规定;④负责森林公园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好项目的联络、接待、洽谈工作,组织重大项目的集中审批和上报工作;⑤负责森林公园旅游资源、旅游设施及旅游市场的综合管理;⑥配合相关部门做好改善植被、提高森林覆盖率和森林防火工作;⑦配合当地党委、政府及有关部门协调处理开发建设过程中的各类纠纷;⑧完成望城区区委、区政府交办的其他工作任务[12-16]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位于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市三环路外,离市中心35 km,是100万市民体验大自然的重要场所[3]。有一条政府出资补贴运营的公交线路直达公园,公园的标志是一只飞翔的松鼠[17-21]。从20世纪初开始,随着工业化的推进和赫尔辛基市的扩大,人们越来越渴望亲近大自然。1989年在赫尔辛基市西北部建立自然保护区,1994年成立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见图 1b),面积约55 km2

    森林覆盖了园内2/3的土地,大部分是针叶树松树(Pinus spp.)和云杉(Picea asperata),贫瘠的山顶以松树为主,湿润的峡谷等是云杉的最佳生长地。大部分针叶树小叶椴(Tilia mongolica), 少量的阔叶树桦树(Betula spp.)、欧洲山杨(Populus tremula)、桤木(Alnus cremastogyne)等分布在村庄、溪流峡谷、湖岸边的肥沃土地上,还有受到保护的榛子(Corylus heterophylla)树林。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基本没有什么成片的原始树林,一些非常原始古老的树木正在死去,而被别的树木取代。这些原始树林是园区的珍珠,也是濒危动物、昆虫、地衣苔藓和多孔菌的家园[17-21]

    园区内有40多种哺乳动物,如松鼠(Pteromys volans)、麋鹿(Elaphurus davidianus)、弗吉尼亚鹿(Odocoileus virginianus borealis)、狍子(Capreolus pygargus)、松貂(Martes martes), 少量猞猁(Lynx lynx)和偶尔踏足努克西奥的熊(Ursidae spp.)。麋鹿、弗吉尼亚鹿、狍子非常胆小,仅夜里出来活动,黎明就藏到树林子里去了。最有名的就是努克西奥的标志——松鼠,大约有100~200只,是世界上该类松鼠最多的地方。公园内有120多种鸟类,如灰头啄木鸟(Picus canus)、木云雀(Lullula arborea)、欧夜鹰(Caprimulgus europeaus)、白颊鸟(Sylvia atricapilla)、红喉鹟(Ficedula parva)。其中1995年芬兰国鸟大天鹅(Cygnus cygnus)回归园区,是成立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后最令人高兴的鸟类迁徙事件[17-21]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地貌是1万年前冰川作用的结果,冰流携带着巨大的岩石撞击形成巨大的孔洞——被称为巨人脚印,园区内的基岩上因为雨水、风、阳光的侵蚀,连苔藓都很少见。基岩为花岗岩、花岗闪长岩以及比较罕见的带着不规则球形颗粒的球粒岩。园内高地上的土壤比较贫瘠,基于母岩的土层平均只有2~3 m厚,且分布不均匀,主要在山谷中,极少在岩脊上[17-20]

    公园内约有150多个湖、池塘、泥沼, 平均面积是12 hm2。园区内面积较大的湖有Pitkäjärvi、Velskolan Pitkäjärvi、Poikkipuolinen、Salmijärvi和Saarijärvi,但它们都小于10 km2,在芬兰不算是大湖。有几条小河,其中最大的Lepsämänjoki河把园区内的水引向海洋。努克西奥国家公园内的水大多是贫营养的,因富含腐殖质而呈棕色。水生植物较少,消耗植物的动物也不多。营养丰富的水体里鱼类稍多一些,其中褐鳟(Salmo trutta)和七鳃鳗(Lampetra japonica)是2种重要的鱼类。春季,欣赏清澈浅流中的七鳃鳗产卵是一种奇特的体验[17-20]

    努克西奥公园的日常管理工作仅由3个全时工作人员完成。财政完全由国家拨款,没有门票。他们的工作主要包括:维护路标、统计游客数(因为不售门票,在游客入口处埋有传感器,由工作人员定期检查数据)、清理厕所和补充厕所内所需用品、砍掉妨碍人们行走的倒木、与在园区内工作的童子军保持合作。气象部门有专业人员提示火灾预警以预防火灾。有来自大学和研究机构的专业科研人员定期监测公园内的生物多样性和水质等环境指标。有一些志愿者会来协助园区的管理工作,同时园区也会雇用没有危险的轻度服刑人员工作并付给他们工资。芬兰国家森林公园的有关法律和管理条例比较完善,公园的管理都是在法律框架下进行的[17-20]

    进入现代社会以后,森林文化活动(即人类和自然互动的模式)不再只局限于远古时代的林中采摘、捕猎等,活动类型变得多种多样,有些类型互相交织重叠。为了便于分析,本文将森林文化活动类型分为7种:①观光型,包括品名花、观花、观鸟、观兽、参观人文古迹等;②运动型,包括登高、攀岩、徒步穿越山林、骑车、蹦极、划船、骑马等;③休闲娱乐型,包括品茶、对弈、垂钓、扑蝶、抓蝉、野营、野炊等;④科普艺术型,包括植物识别、标本采集与制作、林区风光摄影、写生等;⑤宗教朝觐型,包括烧香、拜佛、参禅打坐、静修、礼拜等;⑥采摘尝购型,包括采摘食用菌、竹笋、野果、山野菜等森林食品和蔬菜水果等;⑦疗养度假型,包括森林保健药浴、森林花瓣浴、温泉浴、森林氧吧、林区微型高尔夫运动等[21]。黑麋峰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都以森林为载体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二者均无疗养度假型项目,其文化活动情况如表 1所示。

    表  1  黑麋峰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活动
    森林文化活动类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
    观光型有人工种植的农作物及花卉没有人工种植的植物
    运动型攀岩、登山、速降、滑索、探洞、模拟森林野战、拓展运动、森林徒步等夏天有攀岩、骑车、寻宝、游泳等活动,冬天有滑雪、攀冰。林中有标志齐全的多条漫步道
    休闲娱乐型餐饮活动多,如农家院、土菜馆等只有野炊、自行烧烤和饮用清洁水
    科普艺术型有气象、药用植物、生态、能源科普活动有以理解生物多样性及自然价值、观察植物和鸟类、参观公园内历史遗迹、思考未来活动
    宗教朝觐型39处景点中有20多处佛教、道教遗址,宗教气氛浓厚只有2处旧的宗教活动场所,没有频繁、隆重的宗教活动
    采摘尝购型有果蔬基地,游客可以在付费后种植、采摘、体验农业作坊免费采摘天然浆果、蘑菇、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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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观光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除了拥有丰富的天然森林资源、山水景观资源,还有许多人工种植的农作物及花卉。以潇湘天池、镜虚湖、仙麋湖三湖为特色,汇聚山峦、森林、山溪、瀑布等诸多自然景观,将湖光山色、森林瀑布、人文景观融为一体,表现出“山、水、林”和谐的自然风光, 尽显优美、秀丽、宁静、内敛风格。黑麋峰公园也是多种传统文化的汇集之地。如寿泉,据传是道教宗师吕洞宾在此修行时凿的一眼泉水,千百年来人们都笃信喝了此水可以健康长寿,泉水旁边有一块吕洞宾睡觉之汗渍形成的“寿字石”。还有,具有400余年历史的典型湘东北风格的文星古村、明朝正德皇帝所建的正德皇塔、唐朝书法家怀素来云游黑麋峰时练习书法之怀素草堂、为虔诚香客祈福之路提供休息的祈福亭、近代为寻求国家强盛之路而牺牲的罗养真烈士墓和养真亭等人文景观散落于园内。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相关路线,漫步天然大氧吧之中,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无私馈赠。

    图  2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天然森林和人工种植花海

    努克西奥公园更多地保留了自然的原始风貌,没有人工种植的果木和花草(见图 3a)。园内多为原始次生林,少量分布一些欧洲稀有植物群落和树木。水资源十分丰富,随处可见湖泊、溪流、湿地。努克西奥公园内比较重要的人文景观是岩石壁画(见图 3b),多达127处的岩石壁画被认为创作于石器时代。这些壁画多用棕红色画在临水的花岗岩壁上,题材有人物、船、鱼、麋鹿、篝火、兽骨、弓箭,这个颜色能够保留下来是因为采用了二氧化铁、动物血和油脂或鸡蛋混合的颜料,在岩石表面自然形成了薄薄的一层棕红色二氧化硅。在瑞典、挪威、俄罗斯等国都能发现类似的壁画,与我国的贺兰山岩画类似。

    图  3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内的景色

    另有大自然的杰作——冰川时代形成的大型壶穴(见图 3c)[17-20],距今已有两三百万年,与地面近乎垂直,内壁光滑,且纹理细腻、匀称,既无进水口,也无出水口,人们信步其间,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趣味盎然。

    2) 运动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充分利用自然条件,开展了丰富多彩的运动项目,如攀岩、登山、速降、滑索、探洞、模拟森林野战、拓展运动、森林徒步等。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夏天有攀岩、骑车、寻宝、游泳等活动,冬天有滑雪、攀冰等。其比较有特色的是林中漫步。园内规划了5条从易到难(1.4 ~7.2 km)的天然路线。如图 4a中蓝、红、橙色代表公园的3条路线,图 4b是一条路线。一般从停车场、公交站或某个重要景点出发,循着同色标志步行,可绕行一周回到起点[17-20]

    图  4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内林中漫步标志

    可见,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开展的运动人为干预较多,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更注重自发自觉的活动。

    3) 休闲娱乐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内现存不少特色民居,仍居住着较多村民。世代以农为生的村民们开起了农家院、土菜馆,为游客提供当地特色食物。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除了入园处的哈勒蒂亚自然中心(介绍芬兰国家森林公园及自然知识的科教馆)提供餐饮外, 只有野炊。人们携带各类可以烧烤的食物自行烧烤,公园管理部门准备好了烧烤地点和木材,公园内有清洁饮用水提供。

    我们可以看出,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商业气息浓厚,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商业气息淡薄。这是由于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内有较多世代居住于此、以农为生的村民,需要解决和改善生计;加上政府对公园的资助不足,需要靠门票和餐饮住宿这些商业活动来维持公园的运转。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维持公园运营的资金全部由国家拨款,资金不充裕就聘用轻度犯罪服刑人员从事公园维护工作,以减少运营成本。

    4) 科普艺术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依托湖南省最先进的多普勒雷达气象站,进行维修改造后,将其打造成为集观光、科普宣教为一体的气象科普宣教园。在潇湘天池库尾的溪流入库口建立了湿地植物宣教园,以公园内及周边区域湿地植物为依托,以湿地植被的自然演替序列为主线,通过特色木栈道营造了不同湿地类型的生境单元,集中展示湿地植物资源,弘扬生物多样性文化。尚在建设中的药用植物展示园把人类长期以来认识、利用、改造药用植物的知识展示出来,供人们参观、游赏、学习。植物园从113种中药材的生物学特征和生态习性出发,运用传统园林艺术手法形成以专类药材为主景,以亭、廊等休憩设施为点景,形成不同的意境。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另有两个规划科普项目:一是依托已废弃的假日宾馆,建设湖南省森林生态科普教育基地。这是一个以“生态、和谐、家园”为主题,设置植物展厅、主题展厅和动态展厅,从环境、植物、动物、家庭、文化等多角度,运用实物、标本、图板、动画、多媒体等展示手法,涵盖生物、地质、能源、材料、生态等多学科的森林生态科普宣教馆。二是依托现有的抽水蓄能电站,修建能源科普宣教馆。馆内设置水电发展史展区、水电模型科普展区、新能源展区等,综合运用声、光、电、多媒体、模型、展板、影视等高科技手段,并设置水能、生物质能、太阳能、风能等发电与应用体验场所,传播和普及水能、生物质能、太阳能、风能等科普知识,力图将其打造成一个集休闲性、知识性、参与性于一体的能源科普教育基地。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建有哈勒蒂亚自然中心。哈勒蒂亚放弃了传统自然公园的植物标本、化石模型、数据表等干巴巴的表达方式,采用了现代的体验式视听技术,汇聚了芬兰37个国家公园的景物,让游客能够身临其境地体验芬兰野外的各种自然景观。哈勒蒂亚的主题设计采用芬兰口口相传的民间史诗《卡勒瓦拉》中有关世界起源的传说,整栋建筑看上去像一只坐在巢中的天鹅,面向粼粼耀眼的湖水出神凝望。它是芬兰国内第一座完全由交叉积层结构木材搭建而成的重要公共建筑,外表多采用云杉木进行包裹,看上去就如同真实的树木一样,完全融入了周边环境。哈勒蒂亚的难能可贵,在于其不仅向世界展示了芬兰的自然景观,还同时展示了芬兰环保、生态、低碳、现代的社会精神。每年8月,中心会主办一次自然日活动。这里是赫尔辛基市区5至9年级学生领略和理解大自然的重要场所,主要有6大主题的活动:①理解生物多样性,如何保护生物多样性及理解人类是大自然的一部分;②了解芬兰南部针叶林森林生态的关键内容,理解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附近森林的自然价值,以及如何成为一个积极的保护自然的公民;③在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林中徒步;④观察鸟类的活动,聆听鸟类的歌唱,观察鸟蛋的形状等;⑤参观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内的历史遗迹;⑥思考人类未来与自然相处的方式和道路。

    两个公园都有自然生态科普教育项目。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已有的气象科普宣教园、建设中的药用植物展示园、湿地植物宣教园,以及规划中的森林生态科普教育基地、能源科普教育基地,将丰富游客的自然科学知识。而努克西奥公园提供的是更多的自然体验和认识。

    5) 宗教朝觐型。在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39处景点中,多处均与宗教相关,因此建立了园区核心景区——道佛同山宗教文化小区。黑麋峰寺位列“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二十四位,并被尊为长沙地区佛教四大圣地之首,佛道合一,盛名远扬。公园通过选用佛寺常用植物银杏(Ginkgo biloba)、无患子(种子似佛珠)(Sapindus mukorossi)、曼陀罗(Darura stramonium)、丁香(Syringa spp.)、瑞香(Daphne odora)、茉莉(Parastyrax lacei)、忍冬(Lonicera japonica)、荷花(Nelumbo nucifera)等,营造“深山藏古寺”的氛围。园区依托黑麋古寺的佛教文化,结合现代高科技植物园技术,将黑麋峰寺前南侧荒废的茶园改建为具有典雅、神秘宗教气氛的情景式佛教植物文化园,寓教于乐,体现植物与人类的生活、文化、宗教信仰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例如园内展示的两个不同主题的情景式植物栽植,一个是“拈花一笑”,通过植物种植和佛像雕刻、壁画来展示佛主释迦牟尼一生与植物的因缘。据佛经介绍,佛主释迦牟尼降生于一株无忧花(Saraca dives)树下,成佛于一株菩提树(Ficus religiosa)下,圆寂于两株娑罗双(Shorea assamica)树下;另一个是“五树六花”:“五树”指菩提树、大青树(Ficus hookeriana)、贝叶棕(Corypha umbraculifera)、槟榔(Areca catechu)、糖棕(Borassus flabellifer)或椰子(Cocos nucifera),“六花”指荷花、文殊兰(Crinum asiaticum var. sinicum)、黄姜花(Hedychium flavum)、黄缅桂(Michelia champaca)、鸡蛋花(Plumeria rubra)和地涌金莲(千瓣莲花)(Musella lasiocarpa)。佛寺庭院周边栽植的植物种类虽然可多可少,但佛教规定的“五树六花”是必不可少的。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内有两座教堂。建于1823年的基督教堂Haapajärvenkylä kirkko,是当地居民周末礼拜之地,每个月举办一次自由集市,供人们交换庭院产品、手工艺品和旧衣物。建于1964年的天主教堂Ekumeeninen Keskus,在建立该教堂的Robert de Caluwe于2005年过世后就由叫Redemptoris Mater的组织接管,主要用于召开一些宗教学术会议。园内没有与宗教意义相关的自然环境。

    两个公园内都有两种不同的宗教类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宗教气氛更浓,佛教寺庙、道观等设施多达20处。尤其园内的佛教植物文化园,寓教于乐,体现了植物与人类的宗教信仰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

    6) 采摘尝购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风梅坳生态农业体验小区是四季常青的果蔬基地,游客可以种植、采摘水果,从事创意农业活动,体验农业工艺(如水果雕刻、制作果汁果酱、压制精油等)。还有供游客纳凉、观光、科普教育的瓜果长廊,为游客了解人民公社历史的人民公社大院等。以上活动都是有偿付费的。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游客可在园内自由且免费采摘天然浆果、蘑菇、野菜等。随意采摘森林里的野菜、浆果和蘑菇,是每个芬兰人的传统权利。

    由此可见,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人为干预较多,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更注重自然的体验。

    7) 疗养度假型。黑麋峰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都没有疗养度假型项目。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内只有在农家乐基础上改进的一些SPA康体设施。林中漫游及各类活动可以达到一定的疗养目的,因为两个公园均有宜人的气候、清新的山水、翠绿的森林、历史悠久的宗教、优雅的环境,这些都是有益于身心的。

    访问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游客可以在公园官方网站及美团APP订票,亦可在公园入口处购票。游客对公园的满意度可以直接到管理处反映,目前管理处没有专业的统计数据。游客也可在美团网上给予评价,公园管理处会根据这些反馈意见加以改进。根据从2013年5月14日到2017年8月28日美团上的313条游客留言可以看出,游客多数评价园内空气好、景色一般,但有53个评论(17%)对公园服务不满意,认为景色不值门票价格,没有享受到期望的自然景色。目前园区还没有进行系统的游客调查。

    访问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游客可以在Facebook上交流游览经验并向管理部门反馈改进意见。游客对公园的期望与自然环境高度契合,尤其对公园内的环形林中漫步路线、野营、野炊服务非常喜爱。芬兰国家林业局对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进行了1项系统调查,即游客造访该地区的区域、时间分布以及游客满意度和游客消费。抽样期为2009年4月15日到2010年3月25日。在受访者中,游客的平均年龄约为38岁,其中外国人占8%;70%的受访者表示已经游览该公园2~5次;81%是白天来访,逗留时间为3.5 h左右,总花费约为8欧元,其中公共交通花费5欧元,过夜者不会超过2天,花费约为15欧元[22];游客最喜欢参观Haukkalampi和Kattila,最喜欢的活动是散步、徒步旅行和远足;游客来到该公园的最重要原因是体验自然、欣赏风景和放松。此外,摆脱城市噪音和污染是游客来此公园的一个重要原因。园内的自然环境很符合游客的期望,游客对该公园的服务最满意的是停车位和篝火场地,其他由公园管理部门监管的盈利性服务如划船等比较满意。总的来说,游客对园区服务的数量和质量非常满意。

    从上述两个国家森林公园文化活动类型比较及游客评价来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商业气息较浓,偏向以赢利作为经营的目的,开发了许多有偿活动项目,部分游客认为景色不抵门票的价值,满意度不高。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经营的核心目的是让游客在尽量少花费的情况下亲近自然,公园设施尽量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园内突出了自然生态,其他都尽量淡化,游客满意度高。

    因此,通过比较这2个公园的文化活动,对我国作为市民亲近大自然的去处的近郊型国家森林公园建设有如下建议:①降低游客的游玩成本,以促使更多的城市居民增加森林公园的游览频率。减少游玩成本可通过取消门票,提供便捷、廉价、环保的公共交通出行方式达到,在公园收入不足时可考虑政府增加资金投入以维持公园运转。②公园内减少商业运作,把商业所带来的喧哗降到最低。商业运作难免制造喧闹,这不符合人们到大自然中寻求宁静的主旨思想。即使进行必要的商业运作,也要尽量保持森林公园一贯的宁静。③森林公园内尽量减少现代化设施,维持公园自然状态,真正实现人类回归自然的目的。如园区建设尽量使用自然材料如石子、木材,以保护自然生态系统和自然文化遗产的原真性和完整性。④提高游客在园区内活动的品质,培养人们热爱自然、珍爱生命的生态意识。森林旅游在中国刚刚兴起,许多游客仍注重观光、休闲、游乐,需培养单纯的欣赏和融入自然的出游意识,方可达到放松目的。⑤进行系统科学的游客反馈调查。我国游客毕竟具有不同于芬兰游客的文化生活背景,有必要进行专门的游客反馈调查,认真对待游客反馈,根据游客意见调整公园运行模式。

  • 图  1   黑麋峰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地理位置图

    图  2   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的天然森林和人工种植花海

    图  3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内的景色

    图  4   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内林中漫步标志

    表  1   黑麋峰和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的森林文化活动

    森林文化活动类型黑麋峰国家森林公园努克西奥国家森林公园
    观光型有人工种植的农作物及花卉没有人工种植的植物
    运动型攀岩、登山、速降、滑索、探洞、模拟森林野战、拓展运动、森林徒步等夏天有攀岩、骑车、寻宝、游泳等活动,冬天有滑雪、攀冰。林中有标志齐全的多条漫步道
    休闲娱乐型餐饮活动多,如农家院、土菜馆等只有野炊、自行烧烤和饮用清洁水
    科普艺术型有气象、药用植物、生态、能源科普活动有以理解生物多样性及自然价值、观察植物和鸟类、参观公园内历史遗迹、思考未来活动
    宗教朝觐型39处景点中有20多处佛教、道教遗址,宗教气氛浓厚只有2处旧的宗教活动场所,没有频繁、隆重的宗教活动
    采摘尝购型有果蔬基地,游客可以在付费后种植、采摘、体验农业作坊免费采摘天然浆果、蘑菇、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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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收稿日期:  2018-06-19
  • 发布日期:  20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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